　　　◎六、再生

　　　　　　　　　　　　　　　　　⊕潘文良

　　昨夜——
　　阿文死了……
　　阿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死……竟然死在他地、一人生地不熟的街角——
　　幽幽暗暗、渺渺茫茫、朦朦、恍恍惚惚……
　　阿文（阿文的「魂」吧!?）看到一群不的人，著自己的——
　　有人悲、有人哭泣、有人……有人惜。
　　那群人，站了好久好久，方才抬起阿文那具不不、又冰又冷、直挺挺、硬的——向前走去……既有奏哀送葬，也有「亡婆」（魂的人）路，更有和尚超渡……
　　那群人，抬著阿文（的），一不吭的走著……
　　四周是一片的「」——得有一音、得掉到地上，都有音……
　　那群人，抬著阿文（的），走了好好的路……（是「一」的功夫，彷是「止」的。）走到了一座「土」之中，停了下——的四周，是用木著的，大概有一丈五尺方；中，是一片光，有花、有，草都有、石也有，只有泥土——又黑、又、又、又臭的泥土。
　　那群人，把阿文「扔」到一旁，拿起、子——挖了坑，深一丈……直直的（不是「躺」的）把阿文，像是在似的，「栽」了下去，竟然也不用棺材，把「」起，一草，都有包。
　　阿文（魂）在很，自己竟然死得那有「值」……
阿文想大喊、想大……可是，一音，也叫不出……
阿文好……好、好怨……好恨……也好奈……
　　他撒下最後的一把土，然後，一，「默默」的走了……
　　有人，阿文「花」……也有人，阿文「祈」……
　
　　日子，一天一天的了……
　　阿文自己的，彷「大自然」合了……
那日月的光明，就像是自己的眼睛；
那的吼，就像是自己的呼吸；
那溪水的流，就像自己的血液；
那草木的生，就像是自己上的毛……
　　阿文竟若一子，悄然地，埋在土……
下雨了，阿文努力地，吸收水分；
光中，阿文拚命的取能……
　
　　日子，一天一天的了……
　　阿文恰似一子，在芽、生……似的，地、慢慢的，往上「」——
　　，冒出地面啦！雨清洗它，太乾了它，梳理著它……
　　忽然——
　　一公，跑了，扒土不扒土，竟然是在扒阿文的——扒三下，就「叩叩叩叩！」的啄阿文的；扒三下，就「叩叩叩叩！」的啄阿文的……
　　阿文感到痛，也法阻止。
　　扒了半天、啄了半天，最後才「！」的叫著，一副高模的走了……
　　阿文了久，才不再感到疼痛，忽然得天、清神明……
　
　　日子，一天一天的了……
　　阿文的，出了（冒出土面）——
眼睛得，看不西；
耳朵毛病，不到音；
鼻子空通，有呼吸、不到味；
嘴巴能合，不了……
　　阿文（魂）好心，心自己，是瞎子、是子、是……塞子（鼻子不能呼吸、不到味，要作什呢？姑且叫作「塞子」好了）、是巴……那是多、多受的事啊？
如果眼、耳、鼻、舌（嘴巴），都有用（不能用）……
那活著，又有什用呢？不如死掉算了……（如果是那，能活？）
　
　　有一天——
　　蟋蟀了，分跳到阿文的左右耳——
耳郭啃啃，耳根啃啃，啃啃，那啃啃……
弄得阿文，耳朵又又痛……
蟋蟀啃咬了好，竟然耳洞，起屁股「咭咭咭咭咭……」的叫了起。
　　阿文幸好「不到」，不然，一定被「噪耳死」——不是子，也成子。
　　叫了一整夜，最後才「自得意」的走了。
　　天空突然——空隆…………一雷。
　　阿文竟然，因而得到音了。
　
　　有一天——
　　毛毛爬了一黑的、一的，毛茸茸的身，得要命，也可的（如果不嫌的），爬呀爬的，竟然爬到阿文的上，往鼻孔——黑毛，右鼻孔，了去；毛，左鼻孔，了去——到鼻腔，黑毛，便改左鼻孔，出；毛，便改右鼻，出……
如是出出、去。
　　阿文被搞得，鼻子得要命，不由得「哈啾……哈啾……」嚏直打。
　　毛毛，玩了好久，方才得意洋洋地，尾的走了。
　　走了——
　　阿文是一直打嚏，打了半天才止住。
　　一，突然了——
　　阿文感鼻中一清……竟然能呼吸、嗅到香味了……
　
　　有一天——
　　一蝴蝶了，鼓彩翼，翩翩舞，也正在，所以舞得特好看，在阿文的眼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忽而圈圈、忽而呈浪波、忽而如疾箭、忽而似石……穿梭交的舞著。
　　阿文幸好看不，否一定搞得眼珠子，看得眼花目——不是瞎子，也成瞎子。
　　蝴蝶了半天，方才高采烈的了。
　　那天夜，有流星落了……似乎跑阿文的眼中——
　　阿文不由得眼睛——居然看得到了看到月娘（月亮），在那微笑著。
　
　　有一天——
　　有青蛙，跳了，那的家伙，竟然著阿文的嘴巴直哈（哈）——
　　阿文得口，想叫走，可是哪叫得出音呢？
　　那青蛙，趁跳阿文的嘴，一咕地，滑喉……翻啊！啊……呀！扎呀！半天不出。
　　阿文被搞火了，心道〔事嘛跑我喉？〕阿文又吐又、又吞又的——半天也吐不出、不下那青蛙……
　　也不知道，了多久——
　　那青蛙，大概是「玩」了，方才爬上嘴。
　　阿文真是「千逢」，於是迫不及待的，就把青蛙「呸！」了出去……把呸得的。
　　那青蛙，「呱呱呱呱！」的笑著走了。
　　阿文不禁大叫「可的青蛙！你快吧……耶？我竟然能了……」
　　…………
　
　　想不到生命的程，竟是如此的辛、苦痛，要受那多，「命」的捉弄……不，阿文真感的，因阿文在，已不、不、不塞（鼻塞）、不瞎了。
　

　　人生的旅途上——
　　然，有平坦光明的大道，也免，有坎坷黯然的路。
　　境，可以使人成；逆境，使人茁。
　　喜小雨的滋，也要耐得住，暴雨的侵。
　　喜煦日的吻，也要禁得起，烈日的烘烤。
　　喜和的，也要受得了，狂的摧。
　　…………

　
　　日子，一天一天的了……
　　阿文的脖子，出了……接著，肩膀出了……而胸膛、手臂、肚子……一天一天地、一一的，出了……
　
　　有一天——
　　阿文自己赤裸裸地，站在地面……好像「胎骨、了皮」似的。
　　阿文一也不能……
　　幸好，人，看阿文，否，阿文不知何，被百千只眼睛，看得「羞死」呢！
　　阿文赤裸裸的站著，一也不能……
任雨水的洗，任光的烘，任和的吹……
一「感」也有，「呆若木人」——
打也不痛、抓也不疼、搔也不……
中，竟是一片空白。
　
　　有一天&mdah;—
　　忽然有一大群，「」了——黑的、白的、的、的……特大的、大的、中的、小的、更小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竟然一的，爬到阿文身上。
　　阿文想跑，可是哪跑得了呢？
　　那些，爬得阿文全身，可是「密不透」——恣意地，阿文的身又咬、又螫、又扒、又抓……
　　阿文要不是有「感」，，全身一定是又疼、又痛、又麻、又……
　　阿文也不知道了多久，眼前只是一片天地暗、天昏地茫，也搞不清楚，究竟是白天，是晚上。
　　阿文地，竟然有了「感」，不是那又疼、又痛、又麻、又……的感，在不好受。
　　阿文跑不，也只好忍耐……（想年〈信〉忍「屈膝胯下」之辱；越王〈勾〉耐「薪」之苦，大概就是，阿文此的照吧!?）
　　就的，刻一刻、越一、日一日……
　　阿文後，竟也「麻木不『人』」了，再也於的猖狂肆虐、摧蹂……
　　，也不知道了天，方才心意足、天喜地，咿咿呀呀、成群的——走了。
　　阿文心想〔下身上，一定是「完」了……〕阿文想眼睛看看，得好累、好倦，像地球跑到月球一，整人，累得像了的不倒翁——的，了下去……倒在地上，「辛辛苦苦」的睡了……
　　…………
　
　　阿文也不知道，了多久，方才醒了，竟自己躺在一，「若有似」的床上——那感，就像是躺在朵上一。
　　阿文想爬起，可是，全身力，再度眼皮的力，也了……
忽然，耳畔起了一音
　　「你醒啦！恭喜你呀！小兄弟！恭喜你『重生』了……」
　　阿文那音，清柔婉，好得很，心想〔她一定是仙女吧！〕
　　她又
「天雨大，不根之草……
　你真是太幸了，第一入『再生』。
　你此珍惜此身命（生命）！」
　　阿文把她的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阿文再度「醒」，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竟然只是南柯一……　（真是奇怪的啊！）
　　天——
　　阿文竟得自己像是「新生」。
　
　　　　　　　　　　　　　　　　　　　　2002.06.18.二　三校
　　　　　　　　　　　　　　　　　　　　2020.08.20.四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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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整修，首於「新台」。
◎潘文良《再生》。2020.08.20.四　02:07:40
　avun01/post/1380389154
※本文告於。2020.08.20.四　0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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