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難當前爽收回扣！澤倫斯基「國王人馬」深陷貪腐風暴，烏克蘭政府面臨空前危機

正當烏克蘭為生存而戰、人民每日忍受俄軍轟炸與輪流停電的此刻，一場席捲基輔政壇的貪腐風暴，卻重創了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的戰時領導。這起國王人馬的醜聞不僅涉及多位澤倫斯基最親密的盟友，也意味著那些本應用於保護能源設施、抵禦俄羅斯飛彈攻擊的救命錢，可能大部分流入了私人口袋。從堆滿現金的行李袋、豪宅裡閃著金光的馬桶，到官員們討論洗錢策略的祕密錄音，都引爆了烏克蘭人民的滔天怒火，也讓澤倫斯基面臨上任以來最嚴峻的信任危機。

這場風暴的核心，來自烏克蘭國家反腐敗局（NABU）與特別反腐敗檢察官辦公室（SAPO）聯手執行的一項長達15個月、代號為「邁達斯行動」（Operation Midas）的調查。英國《金融時報》指出，調查人員透過超過1000小時的監聽，以及超過70次的搜索行動，揭開了由澤倫斯基親信及政府高官涉案的龐大犯罪組織黑幕。該組織涉嫌系統性操控烏克蘭國家核電公司（Energoatom）的合約，強迫供應商支付合約價值10%至15%的回扣。

根據NABU的說法，這些不法資金總額高達1億美元左右，最終都流向位於基輔的秘密辦公室，一個專門清洗黑錢的「洗衣房」。更令烏克蘭人民無法容忍的是，部分回扣甚至來自於那些旨在保護變電站、抵禦俄羅斯無人機和飛彈襲擊的防禦工程合約。當百姓在黑暗與寒冷中掙扎時，理應保家衛國的資金，卻可能變成了某些政客或高官中飽私囊的肥肉，《烏克蘭真理報》（Ukrainska Pravda）更以頭條標題「總統的朋友如何在戰時掠奪國家」報導此事，引爆公眾的憤怒與背叛感。

圍繞澤倫斯基的「核心圈人士」紛紛落馬

隨著調查細節的公佈，至少已有五名嫌疑人遭到拘留，更多與澤倫斯基權力核心緊密相關的人物，也一一浮出水面。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季穆爾·明迪奇（Timur Mindich）。這名46歲的商人不僅是澤倫斯基的多年好友，更是總統發跡前共同創辦的「95街區」（Kvartal 95）娛樂製作公司的合伙人。調查人員指控，明迪奇是整個貪腐計劃的「共同組織者」，那個價值1億美元的「洗衣房」就在他的辦公室運作。NABU的探員阿巴庫莫夫（Oleksandr Abakumov）更透露，明迪奇在調查行動展開前幾小時就已收到風聲，隨即迅速逃往以色列。至於是誰向他通風報信，已成為NABU的追查重點。

明迪奇在烏克蘭政商界的角色極為關鍵，他曾是寡頭科洛莫伊斯基（Ihor Kolomoisky）的商業夥伴，正是明迪奇將當年的喜劇演員介紹給了這位媒體大亨。科洛莫伊斯基後來資助了澤倫斯基2019年的總統競選，助其成功登上大位。不過科洛莫伊斯基因挪用公款與詐欺指控，2023年被捕後至今仍在獄中候審。昔日的「造王者」明迪奇，如今也成了動搖王座的貪腐案核心。

根據《政客》（Politico）報導，除了明迪奇，NABU的監聽錄音還揭露了其他幾位重量級人物：包括烏克蘭前能源部長與司法部長加盧申科（German Galushchenko），檢方指控他協助明迪奇的洗錢計劃，醜聞爆發後，他已被暫停職務；曾任烏克蘭副總理的切爾尼紹夫（Oleksiy Chernyshov），這位澤倫斯基盟友被控非法致富，涉嫌透過洗錢網路收受約120萬美元及近10萬歐元的現金；加盧申科擔任能源部長時的前顧問、曾任國家財產基金（State Property Fund）副主管的米羅紐克（Ihor Myroniuk）；烏克蘭國家核電公司安全部門前負責人巴索夫（Dmytro Basov）。

遲疑的斷腕：澤倫斯基的政治豪賭

面對這場直衝總統府而來的政治海嘯，澤倫斯基的反應卻顯得遲緩而猶豫。整起醜聞在11月10日正式爆發，烏克蘭反腐敗機構宣布了澤連斯基親信涉及貪腐的調查結果與大量證據。不過澤倫斯基當晚僅發表支持調查的原則性談話，並未採取任何具體行動，直到12日才宣佈暫停司法部長加盧申科的職務，但此舉立即被輿論批評為「軟弱無力」。

著名反腐活動家維塔利·沙布寧（Vitaliy Shabunin）尖銳質問：「僅僅是暫時停職，甚至不是解雇……這會是一個真正毫不知情的總統該有的反應嗎？」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澤倫斯基的態度才出現180度的轉變，正式要求司法部長加盧申科與現任能源部長赫林丘克（Svitlana Hrynchuk）辭職，並將兩人從國家安全委員會除名，並且宣佈對包括明迪奇在內的兩名涉案商人實施制裁。澤倫斯基在對全國聲明中試圖與醜聞切割：「現在烏克蘭的每一個人都處境艱難，經歷停電、俄羅斯的襲擊等各種損失。能源領域仍然存在舞弊現象絕對不正常……現在我們所有人都需要保護烏克蘭。」

對於許多觀察家而言，澤倫斯基的「斷腕」已經太慢。基輔的反腐敗行動中心（Anti-Corruption Action Center）執行董事達里婭·卡列紐克（Daria Kaleniuk）直言，澤倫斯基處理這場危機的手段「非常緩慢，而且非常軟弱」。早在今年夏天，澤倫斯基政府與國會就曾試圖修改法律，意圖削弱NABU和SAPO的獨立性，將其置於總統任命的總檢察長控制之下。此舉恰逢這兩個機構正在深入調查總統核心圈的跡象，最後引發自2022年俄軍全面入侵以來最大規模的反政府街頭抗議。

在民眾與歐盟等西方國家的壓力下，澤倫斯基打壓反貪腐機構的做法才被迫收手。如今看來夏天的這場攻防戰，其實只是這次貪腐風暴的前奏。

國防部還有未爆彈

雪上加霜的是，烏克蘭能源部門的醜聞並非孤例。NABU和SAPO同時還在進行另一項重大調查，涉及國防部採購價格虛高的軍事合約。檢方透露，前國防部長、現任國家安全與國防委員會秘書烏梅羅夫（Rustem Umerov）也捲入其中。檢方指控，烏梅羅夫在擔任防長期間，被要求同意以高價購買一批中國製造的廉價防彈背心。

幸運的是，這批防彈背心因未通過軍方測試，最終國家並未付款。烏梅羅夫本人並未被起訴，他也堅決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然而當明迪奇捲入貪腐案，烏梅羅夫在臉書上承認，他曾與明迪奇會面討論該防彈背心合約，但強調合約最終因產品不合格而終止，他強調「沒有任何物品被交付，也沒有受到任何壓力」。​

辦貪腐大案打老虎：是烏克蘭的進步還是危機？

面對這場危機，烏克蘭的盟友與政府內部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解讀。總統辦公室顧問波多利亞克（Mykhailo Podolyak）在社群平台X表示，此案「令人信服地展示了烏克蘭的轉型」，證明反腐機構有能力在戰時對政府高層進行調查；歐盟駐基輔大使卡塔琳娜·馬瑟諾娃（Katarína Mathernová）也認為，調查與當局的回應是「一個強烈的信號，表明烏克蘭的獨立機構正在運作」。

基輔的政治學者費先科（Volodymyr Fesenko）指出，這顯示了烏克蘭在2014年親西方的廣場革命（Maidan Revolution）後建立的反腐體系的韌性。

不過反腐活動家卡列紐克對此批評：「這個正面敘事的前提，是澤倫斯基選擇站在NABU、SAPO和烏克蘭人民這一邊。」她強調，NABU和SAPO面臨的壓力「非常瘋狂」。今年七月，烏克蘭國家安全局（SBU）就曾逮捕NABU的一名探員馬哈茂德拉蘇洛夫（Ruslan Mahamedrasulov），指控他向俄羅斯達吉斯坦地區走私大麻。反腐人士普遍認為這是政治構陷，而本週NABU更證實，這位至今仍在押的偵探，當時正在調查Energoatom內部的腐敗問題。

這場貪腐風暴對烏克蘭的危險性不言而喻。它不僅打擊了前線與後方的抗敵士氣，更可能動搖國際社會對烏克蘭政府的信任，進而影響至關重要的軍事與財政援助。

烏克蘭投資銀行家兼政治評論員富爾薩（Serhiy Fursa）表示：「我們承擔不起在戰爭期間讓烏克蘭總統、讓烏克蘭政府失去其僅存的合法性。否則，我們就有可能像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那樣失去國家，當時前線的逃兵與後方的大規模絕望和政治紛爭疊加在一起。」目前看來雖然澤倫斯基沒有涉案跡象，但政治分析家費森科（Fesenko）也對《金融時報》表示：「很多事情都取決於調查的下一步，如果出現涉及澤倫斯基或總統辦公室的新資訊……當然這將會是新一輪的危機。」

《金融時報》指出，對烏克蘭充滿活力的公民社會來說，應對這場貪腐風暴尤其危險。自2022年俄羅斯全面入侵以來，反對基本上避免批評澤倫斯基，並同意在戰時不可能舉行選舉。但是由前總統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領導的反對「歐洲團結」（European Solidarity）已要求由一個包括反對派在內的「團結政府」取代澤倫斯基政權。分析人士和政治人物指出，貪腐調查的新發現，很可能會進一步動搖澤倫斯基的總統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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