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施展「旅遊七傷拳」成效有限 日本業界靜觀其變

中日兩國關係在11月中之後迅速惡化，包含中國展開的一連串旅遊禁令、從國籍航班到觀光郵輪等紛紛決定減班或取消，粗估已經有超過40多萬張來自中國的旅遊機票不去日本當地旅遊。而在中國國內，包括歌手濱崎步、大槻真希等演出遭到強制中斷等，在在顯示中國粗暴毀棄「契約精神」，實施國家精神宣傳的一面。

眾所周知，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在11月7日於國會預算進行答辯時，因為舉例「台灣有事」時日本可以視情況考量動用集體自衛權，因此引發中國駐大阪總領事薛劍於隔天抗議。而在沉寂多日的11月13日後，中國外交突然轉向，開始大力批評高市、要求收回發言，並在月中開始展開一連串「旅遊杯葛」

不過經過兩週左右，目前日本的經濟並未受到激烈影響，根據三越伊勢丹控股（HD）等三家大型百貨公司，在12月1日公布11月店鋪銷售額，顯示各公司皆較2024年同期有所增加。儘管中國杯葛日本旅遊，但各大公司表示，中國觀光客目前為止影響「非常有限」，強調中國並未帶來影響。

而根據《日本經濟新聞》報導，在中國最常去的京都錦市場商店街，各店家紛紛表示中國觀光客雖然一直佔二至三成，但是歐美客也多，中客減少對整體營收不會產生大影響。還有店家笑稱「中國觀光客皮包都抓很緊」，不太會花大錢。目前看起來，中國觀光客的影響仍有限。

中國被視為「可控預期風險」

事實上，在最近幾年的日本社會，已經將「中國因素」列為高風險。好比先前福島第一核電廠排放處理水，引發中國一連串禁止海產品、國內大幅抵制日本料理等，就已經讓不少食品業者學到教訓，因此紛紛在這幾年內將客群轉向至「低風險」、意即跟日本友好的觀光客客群。

此外，日本國內也陸續出現中國觀光客在靖國神社撒尿、或是「西太后」料理等遭到網紅攻擊等，因此許多店家也紛紛掛上「我們不會說中文」來因應可能的衝突。筆者於11月底造訪關西地區時，即看到有簡體中文招牌說只能說日文；此外，大阪、京都的中國觀光客也開始明顯減少。

只是不可否認，在2025年1月至10月，中國仍以約820萬人次，創下日本國別最多觀光客的紀錄。中國遊客的消費額也居首位，仍在觀光業界佔有極高存在感。但這幾年日本從北至北海道、南至九洲沖繩地區，都因應中國觀光客的「突變」開始調整戰略，將風險分散至台灣、韓國、香港以及其他歐美、東南亞國家。

農曆新年將是觀察重點

然而，雖然11月暫時看不出大衰退，但是觀光旅遊畢竟是長期視野，因此緊接而來的聖誕假期、以及2026年2月中開始的農曆新年中國觀光客動向，將成為焦點。根據日媒引述關西國際機場公司數據，12月預定營運的中國航線(不含港、澳)已經較原計畫減少34%。2026年1月至3月也將平均減少28%。

此外，大阪府內21家飯店，已收到50%到70%的中國遊客訂房取消。中國遊客佔住宿人數近兩成的京都市，根據市觀光協會估算，若中國觀光的需求減少一半，2026年1月的入住率將比預期下降約6%。判斷影響擴大到農曆新年的可能性相當大。

不過話說回來，遭到取消訂房以及取消航線的，多半是中國經營的旅行社以及中國國籍航空。就有經營中國官方旅遊的高層跟筆者稱「至今已經取消10幾團、損失恐破一兆日圓」，然而這些都是要自行吸收的成本，而遭取消的日本飯店跟餐廳，則是將氣力轉花在其他日本及海外客人上。

因此，經過這幾年的「中國善變」，日本各業界也出現保持冷靜的聲浪。不依賴單一國家，強化爭取多國遊客的企業反而能呈現其優勢，中國政府施展對日施展旅遊及文化「七傷拳」，但也同時讓過去依賴這些行業的中國業者受傷，日本靜觀其變或許仍是當下最好的選項。

作者》鄭仲嵐 1985年生。畢業於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曾留學日本，喜歡搖滾樂與棒球。過去任職台灣的電視臺，現為nippon.com多語種部門記者、編輯。並定期採訪、供稿給國內外的媒體。著書《唐鳳：我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2020年，文藝春秋，台灣由親子天下發行），《追尋岡村俊昭》（2024年，大塊文化）。同時擔任樂團《The Seven Joy》吉他手，負責作詞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