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中正大中文所博士候人)
◆ 在我的世代
九○年代,文新人崛起,喧尚不能概括其沛然之。尤其前行代作家截然不同之在於,每新人都代表一新的格,不是以、林明世代身世的探,或是邱妙津、大、洪凌性望的想像,是文音、淑的女性野史,交著的多重角。
袁哲生在九○年代中期,以〈送行〉得到文首,但真正引起目,是到了1999年以〈秀才的手〉再度元,成新世代本土的代言人。同,他《自由副刊》入尚界,任《男人》的副。就在此,峻得合文小新人,小《度外》著「代」的格乍然崛起,有村上春的句,也有世界身世,跳性同志,在在都不同。
入21世,袁哲生以《倪》系列,一炮而成作家,在家文基金的助下,出版本土小《池》《猴子》,如初安民所言,在新世代作家中,最成功地跨越了言的藩。而峻述的自,他《度外》的翻式,化成《盲目地注》的哲式言,成了牧所的「文」。
而生活中,他也是好友,同一在合文出版了《秀才的手》《度外》,然他各新世代光的不同位置,但在思想面探著共通的命。延著台代小的不同,袁的土文的代主,像是交了他的身份背景,最後入同的生命局,有如那命交的。
◆ 物孤的素描:《止在上的羊》到《寂寞的》
袁哲生早期的小,像是在一幅物般,面的人物的行,有著一制的美感。峻的美感不同,袁段下的世界,有著一股的哀。
不是〈雪茄盒子〉、〈止在上的羊〉中物的片,或是〈送行〉中父小子的跟,然人物在面中走,但有性的突、少有自白,更多的是作者第三人的述,而造出富的物色,而美,到了後期的《池》更是相著。
然而在一幅幅的物中,袁下的人物都像是被牢牢,像是被一股力量拒著,他或扳生命逆行的,最後往往挫,而形成他感到大的孤。正如〈寂寞的〉中所言,「我想,人天生就喜躲藏,渴望消失,是一都不奇怪的事。」(19)或在袁哲生的感受中,人生世界的本就是孤消失。然而他司光的故事,那在水缸中差被救活的小孩,竟然就是司光他自己!如此恐的意象,意指的道是他究是害怕有被找到,希望有人拯救的孤,但追根究底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 童稚的回,的遐想
袁哲生的小,其他非常善用「真述者」的角度,成人世界的悲。尤其是他在〈秀才的手〉中,用了套蠡火刻的方式,呈了代化(手)野(孩童俯火)遭遇的挫,火原本就是代性的象徵,然而最後理能掌握精的秀才,死於那未的火,像是一碾另一般,而喻著代性土的突。
的遐想,在〈鬼〉更是底。西郎可以藏在手中的小鬼召出,而遣它去改人的刻度、倒反人世律,於是每上只要十分,下五十分。而由阿公火炎仔面阿舍死亡的欣,到突然被言亦可能死去,意到的耗;袁哲生我去思考到,死亡本是生命算式的最解答,每人用完那些刻漏,端看你如何算式的在,不延。
「真事者」到了《倪》,保留了童稚的眼光,一切社的偏差荒表象真化,者在笑中意到藏在述背面的,批判的重量。袁哲生挖掘了我日常生活中的滴,而以荒感黏、重,而形成一能多面的文本,充斥著、、老人安、童、神秘宗教,再一看似有秩序感的世界,有巴赫汀(Bakhtin)所的「狂」氛(1),合成反社失序的多重。
◆ 土音像的追,不完的成故事
《秀才的手》最成功的部分,即在於大量村生活的光影,野奇在小的主中。那些真的言,人物栩栩而生:「人靠人要死,靠自己是了不起,我甲阮爸母三角,自己就包袱仔款款跑出去剃啊…」(39)、「彼乞食只不是好看,看我甲恁里伯仔真正掠狂了,一一人走甲哪咧」(47)袁哲生的土景,有了生活的深刻真切度,融合著神秘的死亡言、乞丐的世界、的御鬼小,散著魔幻的味,著古老部的色彩。而《池》穿越史,入古老的台,藉由小月娘、雕刻、如因法的三角情,人生的奈。
袁哲生在《猴子》中成期於成人世界的力,及那可奈何的失落望,《池》人世物化的然,及《寂寞的》前後呼著,呈悲的生命眼光。然而那更凸了一我在解他作品,最味但也解的,他在中小的幽默、,究竟是真正的解?是藏著的是如〈寂寞的〉中,司光打破水缸之後,恐地看了解救的,竟然是眼空洞的自己;或是如同〈木〉中所透露生命的妥,而只能自我慰解:「一子很快就完了。」
◆ 白的主:《度外》到《盲目地注》
袁哲生不同的是,身小家春明的子,峻不以家格,去土及小人物,反而以度背土,烈的代主色彩,去呈人意的流,及行上的意。去除故事、性情、背景,而以哲式的特色,是袁哲生不同的,而也他早一步,形成了牧所的「文」。
《度外》中大量充斥著西式名字、或名的人物,他在彼此的想像,意到自我的失,他赤裸地自我探,呈出在的荒景。在文字述模式上,作者相自地走在理性的吊上,但人性的不安定。他以絮式的旁白角色「代言」,造成了者所的「翻性」言,形成一陌生化的(2)、略的文,形成疏效果,人物的自掘自省,便形中被形塑成象徵,而指涉的象,便是代人整。
到了《盲目地注》,小中人物更明地到,自己在人格或人性上的不完美,而往往向於「自」、「自愧」。而形成他孤境地的,是外在群狂或人性念的冷漠,逼迫些人物在到自我限,或至沓的念後,地疏或群索居。在此他早期的袁哲生,其是相近的。
◆ 嬉笑怒的察:《克音》及故事集
峻不蠡文字述的可能,於是在《克音》中,他放下擅的式言,社象的或。不是〈影集站〉中《望城市》比成人版的《野仙》,是〈大典〉等犀利地批判台社的象:「打玩具得冠可以民族英雄,可民族的肯定多渴。」、「其抗恰好是我本土文化的,我本土文化就是:下跪、冥、昏倒。另外像榔小姐在府前,用旗跳管舞也算是。」(〈多不怪〉,175、179)像是一揭示人生本的荒,峻的笑中充著少的怒。
而似乎是峻作的重要折,到了《是或一也不》的「故事集」,不是〈王的新朋友〉等童作,或〈人瑞〉等具有中部味的故事,在荒及寓言形式中,情故事更富。「方式」的果,除了他的哲意能退居到情之後,成更多次的能指;也他的小多了分「味」「味」。
◆ 女神:情主《水的洞口》
逐步近之後,峻的小中始及「情望」。在〈是或一也不〉中,由描情人相互的掠、征服、屈,而力透情的本:「她接受天是因於有男人自被她禁治,好她足霸,倒性的主,如此而已。」(29)
而情的以拯救心的荒,更成了他唯一的一本篇小《水的洞口》的命。男主角林建是峻下,坊最通俗的名字,他不地等待生命中刻的到,「因只有那一天,地球的角度好冷空和流形成一道水,……他一刻感到某一了一洞口,在洞口,他意一切始末」(111),在生命的那洞口,他了自己的需要,「的就是要到一,一具有吸引力的女人,一可以她甘於接受一切缺的至高值。」(111)在的程中,他相遇的女性就如子一般,反射出他的望、在的乏不安。
《水的洞口》中所的三女性:性、肉及,照著前者,似乎暗示著峻作主位移的程,《度外》、《盲目地注》的哲式思考,《是或一也不》及《水的洞口》始於人如何理望、想像情始探。然材言格始改,但於人物在的深刻剖析,仍是峻重要特色,而中人久面的宿命;些人照自我的真,他的不是奔逃,而是如平凡人般,之抗且妥地,日子。
◆ 小家自己
袁哲生峻,同是好友,小中透露著一些相同的素,最後竟也了同的方式,告仍他依依不的人。什小家最後作了如此的?相信是我其一生都以得的答案。但或正如本雅明所言:「小家是封在孤立的境地之中,小形成於孤人的心深,而的人,不再知道如何其所最著之事物作出合的判,其自身已人予告,更不知如何告他人。小是要以可能的方法,出生命中可比的事物。」或正是因太可比,法再言,於是了的方式。的,就倪林建,留在他者的世界,永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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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akhtin, M. M.(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6月。
(2)什克洛夫斯基等:《俄形式主文》,方珊等,北京:三店,1992年6月,二刷。
本文刊於《台文通》第四期,200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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