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烏克蘭戰爭的第一天：有人驚醒逃難、有人跪求和平 鄰國邊境準備接收難民

住在基輔的烏克蘭記者韋利奇科早上4時30分醒來，聽到一聲巨響，她走到外面看到一團火光，她的鄰居面色驚恐，流下眼淚，隨後轉身把孩子藏在地窖裡。

烏克蘭戰爭有可能引發歐洲大陸近代最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與烏克蘭接壤的國家必須施以救援。波蘭官員表示，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最壞的情況可能會導致多達100萬烏克蘭人民湧向波蘭。匈牙利政府先前已向邊境派遣軍隊，為難民的到來做準備，羅馬尼亞表示正在考慮設置難民營，芬蘭也已準備好接收難民。

「國與國之間的對決與近幾十年來出現的境內叛亂有所不同，可能會開啟死傷慘重的現代戰爭新時代。」《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引述專家和人道主義組織評估指出，由於俄羅斯擁有龐大的軍力，也曾經在敘利亞動武時傷及平民、刻意攻擊醫療設施，因此判斷這場衝突可能會對非戰鬥人員造成特別嚴重的損失。

美國官員則估計，俄軍的大規模襲擊可能導致多達5萬名平民死亡或受傷。聯合國數據顯示，自2014年烏克蘭東部爆發衝突以來，頓內次克和盧甘斯克地區有85萬4000名民眾被迫逃離家園，造成1萬4000人死亡。

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AP）

大夢初醒 戰火爆發

24日凌晨，烏克蘭首都基輔安靜的空氣被恐怖的砲聲穿透，世界各國一下子明白俄羅斯總統普京打算對這個自由民主國度做什麼──下令俄軍對烏克蘭採取軍事行動，使烏克蘭去軍事化。駐紮在烏克蘭的多家外國媒體直擊了這場戰爭對當地民眾的影響。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指出，整個首都的居民都可以清晰聽見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當局告知他們待在家裡，準備好裝有必需品的行李，以防需要臨時避難。城市建築物的牆壁上到處畫有紅色箭頭，指示最近的防空洞位置。繼2014年烏東衝突爆發後，這座城市最近又重新將箭頭粉刷一遍，以防民眾錯過逃生機會。

當地時間早上6點18分，通常是孩子們準備起床上學的時候，基輔市的學校向家長發送通知，要求讓學生改在家裡線上學習。7點，太陽剛升起，空襲警報第一次響起，雖然街道幾乎沒有行人，但基輔的聯外道路已經塞得水洩不通，許多人走西北方向，打算逃到波蘭，很少有汽車向接近戰場的東部行駛。

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戰爭爆發，首都基輔（Kyiv）（AP）

俄羅斯侵略的威脅已經籠罩8年，烏克蘭人對此習以為常，去年開始，十幾萬俄軍大兵包圍該國邊界，他們許多人表示並不害怕俄羅斯，願為國家奮戰。但是俄軍長驅直入、砲聲響起的那一刻，恐懼的情緒還是蔓延開來了，超市、商店、加油站大排長龍，許多人擠在自動提款機前面領取現金。

英國廣播公司（BBC）指出，記者韋利奇科（Lyubov Velychko）後來前往基輔附近的軍事基地查看，了解到該基地已被俄軍轟炸，造成兩人死亡。她說，「我數了7枚火箭炮」，「我感覺基輔並不安全」。一位遊客表示，政府發出空襲警報後，他下榻的旅館將他請了出去，街上有不少像他一樣，提著手提箱、手足無措的人，部分當地人表示他們的手機失去訊號。

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首都基輔民眾排隊領取現金。（AP）

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地鐵站。（AP）

基輔的地下鐵站成為臨時的防空洞，當地人告訴CNN，站內滿是攜帶行囊的人們，但他們很有秩序，各自圍成一團，而定時到站的列車反而空蕩蕩。CNN記者錢恩斯指出，「大家可以想像，當周圍發生震耳欲聾的爆炸時，這座城市的人們會有多麼害怕，從床上驚醒……從這裡開車前往波蘭大概要3到5個小時……烏克蘭人民向著與俄羅斯相反的方向移動，車潮綿延不絕。」

「我們準備要幫助所有將被迫離開烏克蘭的人，」波蘭國防部長布拉查克（Mariusz Blaszczak）上周表示，作為一個在二戰期間經歷過戰爭創傷的國家，「我們知道支持意味著什麼。」

2022年2月23日，波蘭民眾聚集在首都華沙的俄羅斯大使館外，抗議俄羅斯侵略烏克蘭（AP）

「我怕烏克蘭成為世界大戰的開端」

在社交媒體上，流傳著一張烏克蘭民眾跪在雪地上祈禱和平的照片。CNN也在距離俄羅斯邊界僅約40公里的東北部大城卡爾可夫（Kharkiv）發現，一群虔誠的教徒跪在空地上為和平禱告。

在社交媒體上，烏克蘭網友紛紛發表對俄羅斯憤怒的反映，誓言抵抗入侵，也向世界公民呼籲聲援與捐款。「我最小的兒子今天剛滿1歲，另一個兒子快滿10歲，」烏克蘭人權工作者的雷舍蒂洛娃（Olha Reshetylova）在臉書發文稱，「我會戰鬥到底，讓我的孩子們繼續生活在一個自由的烏克蘭。」

雷舍蒂洛娃說，烏克蘭人多年來一直感覺到戰爭正在醞釀，「這一刻終於到來，恐懼是正常的。恐懼能幫助我們設法生存，但恐慌是邪惡的。我們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理性思考。」她也敦促同胞全力保護孩子和家園，「我們要相信我們自己。」

2022年2月24日，烏克蘭首都基輔湧現逃難人潮。（AP）

2022年2月16日，位於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的地下防空洞。（AP）

家庭成員分散在國內各地的人們非常擔心彼此的安危。「我今天早上7點給家人打電話。我姐姐說很害怕，我媽媽說不怕，」身在西方大城利沃夫（Lviv）的24歲女孩奧爾哈（Olha）告訴《紐約時報》（NYT），她的家人在首都基輔，「我讓他們趕快找防空洞待著，我們都不曉得還需要做什麼，因為根本不可能知道普京想幹嘛。」

由於懼怕俄羅斯軍隊的入侵以及日後的清算，奧爾哈拒絕使用全名登報。她說特別害怕俄羅斯的核武，她的姐姐在政府部門工作，就在一兩周前，她的姐姐認為烏克蘭不可能發生戰爭，「普京不是一個正常人，很瘋狂」。當被問及最害怕什麼事情發生時，她說：「我擔心烏克蘭可能成為世界大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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