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胎儿拼命在母亲体内自己居住了九个月的“小房子”里奋斗。它要查找一个出口从那个小小的出口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个经常跟自己说话的是什么这也许就是它的动力所在。没有什么能帮助它一切只能靠它自己努力……而它的母亲自从有了它之后就任由腹中它这个小东西摆布。它改变母亲的习惯口味甚至控制着母亲的喜怒哀惧。直到最后一刻母亲还得强忍着巨痛用力以加速孩子的出生。此时此刻小燕子这个准母亲正在这样做着。
“一二三格格用力用力……”产婆这样一直催促了整整一天一夜……突然产婆大喊“不好了格格昏过去了。太医快来呀……格格昏过去了”
昨天永琪把临产的小燕子抱回到房间里。替她擦着额头上不断流出来的豆大的汗珠。有力地握着她的手。
“小燕子你忍一忍太医和产婆马上就来。你觉得怎么样不怕不怕我在这儿陪着你”
小燕子痛得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一方面她腹痛难忍即使永琪在她身边给了她力量也根本无法抵消那种撕扯的痛。另一方面她仍然担心着萧剑。不一会儿干隆老佛爷紫薇尔康萧剑晴儿还有胡太医和几个产婆同时到了。
小燕子喘着大气勉强叫着“皇阿玛”干隆老到小燕子床边。
“皇阿玛求求你。不要杀我哥哥不要……”小燕子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说说这句话的。
永琪急说“小燕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你赶快专心致志地把孩子生下来。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你听到了吗”
“不永琪你让我说完。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小燕子说“皇阿玛萧剑他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认相聚没几年。我的爹娘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哥哥他是我们方家唯一的血脉了。您就放过他吧不要再追究刚才的事情他不是有意要杀您的……好痛……”
干隆心痛地看着小燕子“好朕答应你不再追究萧剑。不过你也要答应朕平平安安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已经给了朕那么可爱的绵亿这次说不定是个活泼的小孙女呢”小燕子点点头。干隆赶快叫道“胡太医快来看看小燕子”
太医赶快上前永琪很不情愿地放下了小燕子的手。
“她怎么样”永琪急问。
太医说“回皇上回五阿哥赶快叫产婆帮格格接生吧格格不能再耽搁了”
几个产婆和宫女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进来。
“请各位先回避一下奴婢得马上给格格接生。再耽误下去格格会有危险的”
“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着她。上次生绵亿就是这样有我在她不会有事她需要我。”永琪哪肯离开为了他们又一个爱的结晶而痛苦的妻子
“永琪你还是出去吧。你在这儿小燕子会分心的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紫薇劝他。
“永琪出去这是命令这是产房你在这儿成和体统”老佛爷也劝。可永琪却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小燕子说“永琪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会努力尽快把孩子生下来的你在这儿也帮不了我什么你还是出去吧”
永琪这才揪心地出去了。只剩下小燕子“单打独斗”。
干隆老佛爷等到了大厅里。永琪紫薇尔康晴儿萧剑和太医就在产房旁边的客房里。永琪像困兽般走来走去。小燕子的掺叫声不绝于耳小燕子每喊一声都让他的心惊跳一下。他脸色惨白心惊胆战悔恨如死。
萧剑也后悔自责不已。早知道不要进宫来早知道不来到京城早知道哪怕不答应永琪和小燕子成亲早知道不和小燕子相认。早知道……早知道……可是一切皆为时已晚。
这时东儿带着大哭的绵亿进门来。绵亿毕竟还小刚才那样混乱的局面真的把他吓坏了。绵亿进门看到永琪冲永琪跑了过来。
“阿玛……阿码……”
永琪蹲下来“绵亿乖不哭。”永琪轻轻擦去了绵亿脸上的泪水。
“阿玛绵亿好怕。皇爷爷为什么要杀额娘。额娘呢绵亿要额娘。”这时绵亿听到了隔壁传来小燕子的声音更是不知所措。“额娘额娘额娘在隔壁我要去找额娘。”绵亿非要吵着找额娘 又大哭了起来。不管永琪怎么说好话怎么哄他绵亿都不听。看来绵亿虽然长得像永琪但也遗传了小燕子的倔脾气。
永琪毕竟是阿哥能勉强忍耐小燕子不时的无理取闹已经很不错了。再来一个他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再说此刻是非常时刻心里最担心的还是小燕子。他对绵亿失去了耐心竟然很严厉地对小绵亿大吼“不许哭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哭了”
永琪从来没有这样过吓得绵亿哭得更厉害了。紫薇赶快安慰起绵亿。“绵亿不哭不哭啦”又对永琪说“永琪你别骂绵亿。不管你心里有多担心小燕子你也不该那么大声啊绵亿还小不懂事你好好跟他说嘛你太过分了”
“紫薇姑姑是绵亿不好绵亿不乖惹阿玛生气了。是绵亿不对阿玛不要生绵亿的气了。绵亿不哭了绵亿乖乖……”绵亿可怜地说。
永琪叹了一口气看绵亿哭得那么伤心心疼不得了。
“紫薇你带绵亿和东儿先去令妃娘娘那儿吧这儿太乱了也顾不上他们”
“好吧”
紫薇带绵亿和东儿出去了。
转眼间黎明将至。永琪在屋里已经来回走了一个晚上。
“怎么这么久都快五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生她会不会有危险怎么办怎么办”永琪自言自语。“不行我要去看看”
“永琪你别不理智了。老佛爷皇阿玛都在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我劝你还是再耐心等等吧”尔康说。
“等等等说的到轻松。你听听听听。她都已经叫了一个晚上了。”
永琪说着开门要去看小燕子却撞上了要进来的知画。
知画端着许多吃的进来。
“老佛爷让我给大家送点吃的来大家都饿了吧这有桂花糕银耳莲子汤还有……”知画说到半节儿停住了因为她看到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她。心里有种被泼冷水的感受时凉了一半。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但她没有死心。于是盛了一碗汤笑着端到永琪面前。
“永琪我知道这个时候你担心姐姐一定吃不下什么东西。但是还是喝碗汤吧既有营养有可以补充水分……”知画声音越来越小她面对永琪的眼神让她有害怕的感受。
永琪皱着眉头他的眼里全是对小燕子的担歉疚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小燕子完全充斥在他的眼里心里身体里。根本没有一丝空隙来容纳其他人。“天不要再让她痛了。老天……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代替她的痛。”
不巧的是知画这个时候来献殷勤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知画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人”永琪生硬地说。
知画瞪大了眼睛她本来想讨个好到头来却被泼冷水。不过她还是笑盈盈地说“你还吃一点吧你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这可是老佛爷让我送来的如果让我原封不动的端了出去我怎么向老佛爷交代呀”
“我说过我不吃没法向老佛爷交代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永琪说。
知画早料到永琪不会对她好到哪里去但却没想到对她竟如此的冷漠无情。再说当着这么多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简直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永琪不知还该说什么。尔康看到场面僵住了马上打圆场。
“知画辛苦你来帮我们送吃的。你放这儿好了呆会儿我督促永琪吃东西。你就不用怕老佛爷怪罪了”
尔康给知画找台阶下知画竟不领情还夹枪带棒地说“额驸你不用说了。反正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一心只想着姐姐呢姐姐怎么还没有生啊都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呀”
知画的这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让永琪心猛跳了一下他转身问太医“太医小燕子她不会有什么事对不对”听到永琪这么问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太医。
太医迟疑了一下说“回五阿哥臣刚才给格格把脉格格脉象不太好近段时间似乎没有调理好所以格格身体有些虚弱还有一点贫血。不过五阿格不要太过担心格格身体底子好。如果不出意外的格格应该是能够顺产的”太医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知画心里有愧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永琪太医都说姐姐不会有事了而且这是第二胎应该比上一次快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啦”
“你懂什么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危险性多大她会有多痛你哪会了解”永琪大声喊。
知画也忍无可忍“是我是不知道那也是因为有人没给我机会。如果有人尽到他做丈夫该尽的义务和责任那我说不定也早做了母亲有人是‘猪狗尽良弓藏绞兔死走狗烹’利用了别人不但不知道感激还过河拆桥”知画说着眼泪流了下来。跑出了房间。
永琪看知画出去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知画说的没错。自己对知画有确实愧。娶了她却不要她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自己欠知画的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太阳升起来又要落下夕阳无比美丽。但这不属于景阳宫的诸人。小凳子小桌子在院子里祷告着“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保佑我们格格快点把小主子生下来吧!我们给你磕头了……”说着他们两个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下去。在产房里明月彩霞不停地帮小燕子擦汗也帮产婆擦着汗。隔壁房间晴儿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要是小燕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可是罪孽深重啊”晴儿这样想着。
萧剑看出晴儿的心思走到晴儿身边故做轻松地说“小燕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想想看以前她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管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传奇般的统统成为了现实。她呀说不定是天上的神仙投胎转世来到人间制造神话故事的……”
是啊永琪和小燕子从最初的一剑相遇到生死相许再到现在的鹣鲽情深。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竟然走到一起而且爱如盘石。如果这都不算是奇迹那世间还有什么能过称之为奇迹呢但是这一劫只能说是他们的宿命了。也许天人永隔的爱情除了无了无休的凄凉外更显得其坚贞美丽。
永琪背着手神思恍惚地望着窗子。夕阳照在他的脸庞上那张脸虽然憔悴但仍然英俊无比。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
产房里
“痛……好痛好痛……我不行了……救我……”小燕子晕了过去。产婆大惊马上喊太医永琪听到小燕子出事飞快得闯进了产房。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只见小燕子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发丝都被汗水侵透了贴在额上面颊上。
“小燕子小燕子……天怎么会这样小燕子醒来醒来啊”永琪抱着小燕子的头。
“参片参片给格格含参片。掐她的人中喊她”太医说。
永琪把参片含到小燕子嘴里拼命喊着她。可她还是毫无反应。
一旁的产婆焦急地说“太医快想办法孩子头朝上是难产。再拖延的话恐怕格格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什么难产”永琪好像被五雷轰顶。
“五阿哥赶快让臣给格格看看。”太医给小燕子把脉。
“回五阿哥格格的情况却是不妙。不过还不算最遭。只要格格再咬咬牙说不定能挺过去。实在不行的话就先保住格格。”
永琪看着不醒人世的小燕子看着小燕子圆圆的肚子。真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发誓要让她幸福快乐可如今却弄得如此狼狈甚至还会有性命之。
小燕子逐渐醒来眼睛要睁开了又无力地合上。皱着眉头视线模模糊糊地。最后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眼眶立刻变得湿漉漉。
“永琪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孩子好不听话它赖在我的肚子里面不肯出来还在里面捣乱。弄的我好痛。怎么办我好怕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
“不怕不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永琪又转而对着小燕子的肚子说“孩子不要在折腾额娘了额娘为了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赶快出来吧”
孩子好像听懂了永琪的话拼命向外爬。“啊……好痛”又一阵排山倒海的痛向小燕子袭来。
就这样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已经是深夜了弯弯的月亮和周边的星星都亮极了。
“不行格格的脉搏越来越弱。请五阿哥做决定看是保格格还是保孩子”太医说。
“真的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吗”
太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天地良心我爱心觉罗永琪自问无愧于天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我的小燕子受这么多的罪让我的孩子夭折”永琪心里这样想着看着痛苦无比的小燕子。
闭上眼睛咬着牙。“保小燕子只要小燕子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永琪的声音在滴血。
“不要我要孩子我要孩子”小燕子拼命摇着头。
生与死间的抉择小燕子用她的生命换来了腹中孩子的生命。这一切怎一个爱字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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